摘要: 原标题:正确对待电竞之风对未成年的影响 11月3日,IG夺冠的消息在短短几分钟内像一阵龙卷风一样席卷了整个社交网络,消息迅速登上微博热搜榜,各大
原标题:新电商法下的微商江湖
青子下周要去公司上班了。
她本是一名全职代购,每个月跑一趟韩国,呆个四五天,回来花两三天邮寄给顾客们,再用接下来的二十多天接单。这一趟,带来的收益就有万把来块。未来这份曾全职投入的生意,将成为她的副业。
微商Emily最近则时常听人劝她,在朋友圈少发广告,多转发微店链接,避免“触线”。
她们都或多或少地听说过《电子商务法》,这部法律于今年8月31日下午被表决通过,并将在2019年1月1日施行。
尽管青子和Emily的内心仍然认为,微商市场小、乱、散,难于监管,但她们已经不约而同地变得更加谨慎,抱头观望。
税要来了
电商法的内容涵盖了电子商务经营的方方面面,包括明确电子商务平台的经营责任、对个性化推荐算法做出限制、明确禁止泄露用户隐私等等。
不过这些对于青子来说比较遥远,她关心的是纳税。
在海淘领域,如青子一般的个人代购为数不少。几年前国内涌现了一批跨境电商创业潮,到了2018年,头部平台已经逐渐明确,天猫国际、考拉海淘、京东全球购占据前三强,中等量级的玩家如小红书、蜜芽、宝宝树、豌豆公主等也占据了一席之地。小玩家在巨头的挤压下奄奄一息,云猴全球购、蜜淘等相继关停。但无论大环境如何变化,个体代购的小生意总不愁客户,他们与客户有着高粘性的连接。
最早听说电商法的时候,青子吓了一跳,如果要足额缴税,代购行业将无利可图,她给猎云网记者算起了帐,“比如说纪梵希散粉,丝芙兰的价格是595元人民币,我卖出的价格是380元,韩国采买可能才300出头。但如果足额缴税,我们的利润空间会很小。”
“如果提着行李箱在海关被抓到,一般是缴30-50%”,青子道。如果邮寄回国被抽检到,代购需要缴纳行邮税,根据海关总署公告2018年第140号,化妆品和洗护用品的税率为50%、25%。如果足额缴税,商品成本会接近甚至超过国内售价,海外代购就毫无意义了。
此前她也曾在海关被扣过,现行的政策是补足行李箱中产品的税费即可,当时缴纳了四千五百元税费。实际上,那一趟被缴税的只是她所带货物的一小部分——只有进口的化妆品才需要在机场提货,并被装入青子的行李箱——许多韩国产品在她抵达机场前就已经被邮寄,最终“安全”抵达。
海关的抽查几率也在变化,青子明显感觉到,从去年10月开始抽检变严了,代购群里时不时就有人中招。被命中的代购们会在群里发消息,告知大家自己的位置坐标,“不过实际上帮助不大,因为海关抽检就是一件拼运气的事。”
听闻风声后,青子找了《电子商务法》进行翻阅,看完松了口气,“这部法案其实只有一两条提到代购,大部分都针对电商平台以及上面的经营者,只是大家太多地把目光聚焦到了代购这个行业。”
驱使她最终决定“半退隐”的,并非是电商法有可能带来的危机,而是越来越乱的行业。
“从今年年初开始,明显感觉到很多骗子进入了代购圈”,谈起这个,青子有些激动。她与朋友进行过粗略的统计,如果一名消费者每次都换不同的渠道购买化妆品,买到假货的可能性有6-7成。
受骗的甚至包括真代购,这也一再挤压了他们的生存空间。
“如果有顾客要买急件,我们手头缺货,就会去代购群里‘调货’。也就是先向其他代购买,由他们直接发给顾客。利润比较薄,但能留住客人”,青子解释这在代购圈里非常常见。但从年初起,群里调出的货时常出现假货,被爆出后影响真代购信誉。踢供货人出群也不管用,类似现象丝毫不见减少,青子猜测他们的策略是换个号再加入,重新供假货。
通过真代购之手往外销的货品只占一小部分,假货售卖者们打着代购的名义,通过低价形成竞争优势,经由己手源源不断地销售。再加上鉴别产品真假并非易事,一些消费者购入后并不一定能发现自己踩雷。
《电商法》的出台,一定程度上也是为了解决假货泛滥的问题,它规定任何代购都需要采购国和中国双方的营业执照,发现假货后可直接定位到责任人。
但具体实施力度如何?青子心里仍然抱有疑问。
为避税不办理营业执照的代购,为低价不介意对方是否有营业执照的顾客,这批人或许将永远存在。
随着新法逼近,部分代购退场,一些 品、海外美妆上市公司的股价迎来滑跌,10月以来,LVMH、Burberry、Gucci母公司法国开云集团等的股价大跌超过10%。资生堂、Amore Pacific、LG Household&Health Care等日韩美妆品牌也没能幸免。
为建立稳定的价格体系,品牌方一直对于代购行为持反对态度。但不能否认的是,代购们日常发的九宫格图片,成为了品牌方的免费广告,他们的存在也切实帮品牌扩大了销路。
“下周我会去一家互联网公司上班,代购会变成副业。也有一些代购朋友开始做微商了,他们的客群还在,信誉还在,卖什么都有销路”,青子道。
微商们的蛰伏策略
相比于代购,微商们尚且气定神闲得多。
工作日的早晨,Emily有时会在自己的车里放些婴童用品,这是同事们向她预定的。午餐时,她把纸尿裤、婴儿围嘴等等一一派送到位,从同事们手里收来一张张粉红票子。
相比于把产品寄到国内各地的青子,Emily的顾客群范围要窄得多,绝大多数都与她一样,居住在华东的一座四线城市。城市小,抬头不见低头见,稍远些的,开个车也到了。线下交易,是她售卖百诺恩的通行方式。
Emily愿意把自己称之为“有组织的微商”,她是百诺恩的区域经销。由公司来搞定供应链、定价体系、培训,她的主要任务是引流,让更多人使用并了解该品牌,双方分工明确。
猎云网记者查询后发现,百诺恩挂靠在万邦化妆品有限公司旗下,公司成立于2013年,但产品直至2017年年初才有了较多曝光。他们团队内设5名合伙人,是最早一批开始微商售卖的,Emily知道其中一名合伙人是3年前加入的百诺恩,这大概也是它开始走微商路线的时间节点。
对于电商法,Emily并未主动研究,她背靠组织,习惯刷群听指令。目前大家总结出的对策有二,第一是尽量现金交易;第二是尽量避免直接在朋友圈发布产品信息,要转就转微店。
她对于税务和微店显得外行,“我现在没有缴税,开微店就是合规并且必须缴税的吗?”
一个没有被Emily认真评估的事实是,个体微商的价值未来可能会被削弱。《电商法》施行后,所有在朋友圈销售产品的人都需要有企业营业执照或个体经营执照。而微商的价值很大一部分存在于朋友圈九宫格小广告,当它被替换为微店链接,还能通过图片直接唤醒顾客的原始购买欲吗?
对于百诺恩而言,《电商法》甚至有可能动摇它的体系。
它之所以能依赖微商而突飞猛进,背后依靠的是制度,尤为突出的是三级分销和地推培训。百诺恩的价格体系极为严格,终端零售价128元一包,vip客户94元,区域经销84元,总经销更低,上线售卖给下线时,除了挣取产品差价,还可从下线的总销售额中抽成。
以发展下线为饵,百诺恩激励着所有微商积极地进行地推。Emily们先以内部价购买试用装,在线下分发,并锚定有意向的顾客,老客则有一定几率自然发展下线。购买试用装的费用由微商负担,推广成本实现转嫁。
但如果《电商法》完美践行, Emily们不能再直接收款,所有交易将挪至微店。问题来了,微店隶属腾讯,它可是大力度打击三级分销的,连自己投资的小黑裙都因涉嫌分销被封。失去朋友圈掩护的百诺恩,所有秘密都将摊在太阳下晾晒得明明白白,它的分销制度还能如何继续,地推动力从何而来?
Emily没有想得这么远,她的解决办法依然简单粗暴,先把货买回家,再在场外交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简单却有效,现金交易更难查询到流动轨迹。
饭饭同样是微商,她的三人小团队从工厂采购耳环,售卖给顾客,有时也进行珍珠饰品设计和手工加工。与Emily不同的是,她的团队结构更简单,此外,主职为法院文书的饭饭对于《电商法》的落地有更多想法。
“之前翻了一下条文,具体怎么收税它也没有讲得很清楚”,饭饭分析得头头是道,“况且怎么辨别微商号并执行?如果由平台提供数据并鉴别的话,是不是又牵涉到个人隐私呢?毕竟只有查看你的聊天记录和转账记录,才能认定你是微商。如果像抓赌一样依靠人工执行,效率和实际能起的作用,我想可能不理想。”
对于未来,饭饭预备先观望,“反正摊子小,打击力度大就收摊。”潜台词是,打击力度小就继续运营。
观望这个词,映照出现今大多数微商的生存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