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每周停办1所，大学“倒闭潮”来了！

　　随着招生人数回升的乐观预期被冰冷现实击碎，筹款行动又被银行户头空空如也的数字宣告失败，一批美国高校近期陆续宣布停办：

　　#纽约州的威尔士学院（Wells College）官网首页高挂着“关停通知”。6月11日，该校发布消息，提醒在校生尽快办理秋季转学申请等相关手续；

　　#超过百年历史的芳邦大学（Fontbonne University）宣布，将于2025年夏天正式关闭；

　　#由于一笔3000万美元的过渡资金最终落空，伯明翰南方学院（Birmingham-Southern College）已于今年5月31日学期结束之日正式关停；

　　#俄亥俄州的东部门户社区学院（Eastern Gateway Community College）已宣布行将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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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国高校的“关门速度”可谓惊人，非营利新闻机构“赫辛格报告”（The Hechinger Report）4月报道：

　　今年以来，平均每周有1所（美国）高校停办，相比去年每月2所的速率有所增长。

　　分析显示，美国近年来“关门歇业的”多为小型私立院校，以文理学院居多。这类学校崇尚精英教育，其正常运作高度依赖学费、捐赠以及政府资助等。生源断崖式降低、政府援助取消直接击垮了这些院校。

　　例如，前述伯明翰南方学院成立于1856年，是所在的阿拉巴马州排名最高的文理学院（据U.S.News），但连续多年饱受财务困难和生源减少的窘境。2015年，该校录取率为48%，入学人数为400人，8年后的2022年该校录取率提升到了57%，但入学人数降低到244名。学校符合所在州为陷入财务困境的大学制定的贷款计划，但州财政部部长最终决定拒绝发放贷款，因为“担忧该校维持长期稳定的能力”。

　　关门之前！临危一搏

　　面对停学危机，高校就只能坐以待毙、等候命运的最终审判吗？非也。从美国高校经验来看，深陷险境的院校似乎还有拯救的可能。

　　而挽回消失的生源，增加学费收入是高校自救，逃脱困境的有效途径。

　　除了哈维·穆德学院（Harvey Mudd College）、阿默斯特学院（Amherst College）等少数院校重视并开设STEM专业外，绝大多数文理学院崇尚全人教育，重视精英路线的博雅教育，它们或许能培养出独领风骚的风云人物，但绝不屑于出产“职业打工人”。但在经济放缓、就业竞争激增的当下，学生和给学生掏钱的家长更看重专业能否教会学生就业硬实力，确保家长花的每一分钱、学生贷的每一笔款都物有所值。因为，文理学院的育人优势却成为发展的包袱，压倒骆驼的稻草。

　　削减人文类专业（或者说减少文科专业），开设就业市场急需的热门专业成为不少文理院校摆脱危机或者加强抗风险能力的 。查尔斯·安布罗斯（Charles Ambrose）和麦克·奈兹（Michael T. Nietzel）都当过大学校长。两位老校长最近合作写书，呼吁更多的高校管理者应该拿起“调整专业的武器”，果断淘汰表现不佳的专业或培养项目。特别是自负盈亏的小型独立院校，学校应当审慎对待每一分花费每一厘投资，“花钱是要听见响的”。

　　安布罗斯回顾了自己在亨德森州立大学（Henderson State University）的经历。该校于2022年公开宣布陷入极大的财务危机之中，徘徊在关门停校的边缘。时任校长的安布罗斯随即与一家战略咨询机构合作，以商业模式的形式对学校所有专业做了全面筛查。最终，学校砍掉了三分之一的本科专业，裁掉了67名教师，其中不乏获得终身教职者。轻装简行的亨德森州立大学虽未能完全摆脱危机，但已能正常运作，远离生死边缘。

　　而增加专业，特别是开创文理学院从未涉足的STEM专业并非朝夕之功，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财力。对此，一些小型高校联合综合类大学甚至是声名显赫的藤校合作办学，吸引就业为核心的考生和家长的眼光。例如韦尔斯利学院（Wellesley College）和麻省理工学院（Massachusetts Institute of Technology）、科尔比学院（Colby College）和达特茅斯学院（Dartmouth College）都有“3+2工程学位项目”，学生在大三阶段进入合作院校学习，毕业后获得双学位证书。OpenAI的首席技术官米拉·穆拉塔（Mira Murati）就是科尔比学院和达特茅斯合作的双学位项目毕业生。

　　如果兼并是唯一出路？

　　若高校费尽心机都未能挽回颓势，“靠自己”只能遗憾退场，被其他高校兼并收购或许是勉强维系香火的最好出路。

　　田纳西南方大学（University of Tennessee Southern）荣誉校长马克·拉·布兰奇（Mark La Branche）近年来一直关注美国高校合并案例，他研究发现，濒临破产的高校最终能成功被“金主”看上有三大因素：

　　#有吸引力的资产

　　对于濒临倒闭的高校，这一条件或许很难具备。因为多数高校都会花光手上的每一分钱，打完最后一颗子弹，因为“它们总会认为自己就能解决问题。”较有代表性的例子是斯威特布莱尔学院（Sweet Briar College），这是一所私立女子学院，历史百余年。

　　2015年，该校面临严重生源危机和财务困难。当年3月，校董事会计划于当前学年结束后彻底停校，遣散教职工，清退在校生。而一群校内外有识之士，包括部分校董事会成员、校友、法律顾问以及企业破产处理专家等组成了“拯救斯威特布莱尔集团”，通过法律手段、募集资金、寻找新投资方等一系列措施，最终在3个月内扭转乾坤。在6月底的毕业典礼上，即将成为新校董事会成员的特蕾莎·汤林森（Teresa Tomlinson）做了演讲，介绍学校董事会新董事会即将入局，学校管理层也会焕然一新，权利平稳过渡。

　　“现金较多”和“危机初期”是汤林森提到学校最终找到“金主”脱离险境的重要因素。

　　#地段，地段，地段

　　搬不走的校园或许是危机边缘高校最拿得出手的筹码，而这和学校的地段紧密相关。

　　通常情况，位于偏远郊区的高校校园吸引力较低，而所在地区如果招生困难则更加贬值。例如，爱荷华卫斯理大学（Iowa Wesleyan University）曾获得美国农业部2600万美元贷款以升级校园硬件设施。但随后不久，该校于2023年宣布停校，绝大部分校区卖给了当地中小学集团，估价约125万美元。

　　而位于城市地区的高校预期更好。波士顿大学兼并了波士顿市区的惠洛克学院（Wheelock College）， 维拉诺瓦大学（Villanova University）兼并了费城市区的布里尼大学（Cabrini University） 。这两次兼并的动机都包括，大型高校希望将其触手延伸到大都市，提升自身影响力。

　　#政府支持

　　美国田纳西州的马丁卫理公会学院（Martin Methodist College）、新泽西州的布卢姆菲尔德学院（Bloomfield College）、达拉维尔州的卫斯理学院（Wesley College）都曾经在“倒闭大门”前排队等待。而最终，马丁卫理公会学院被田纳西大学系统收购，成为一个独立校区；布卢姆菲尔德学院和卫斯理学院也被公立大学兼并。

　　无一例外，这三所高校能以另一种形式存续于高教领域，都得益于所在州政府的资金援助，坚持到了“买家到场”。不过要争取到政府资金援助或在兼并收购中牵线搭桥并不容易，学校首先需要拿出合理可行且政府认可的方案，例如潜在买家、改革措施、未来发展计划等，否则就会和前面提到的伯明翰南方学院一样，被打上“看不到长期稳定发展”的标签。其次，州政府还会综合考虑当地的高教布局、生源情况等方方面面的因素，如同走钢丝般步步艰难。

　　美国百年高校频频传出关门声，“倒闭潮”似乎愈演愈烈。我国高校与之云山万里，体制各异，但也能从它们的挣扎中吸收经验教训，提升我们的抵抗力。若未来面临类似困境，也能化险为夷，平稳渡过。